陈浩

　　编者按：在大型美术馆的展览项目中，自主策展占有越来越大的比例。而对于小型馆来说，由于展厅面积、研究力量的限制，如何选择、策划、推出高品质的展览，面临着种种现实的难题。近年来，程十发艺术馆在自主策展及展览与学术研究的结合方面做了有益的探索，对于业内颇有参考价值。

　　以程十发书画艺术为中心展开

　　小 型书画艺术博物馆与一般的综合性艺术博物馆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首先，它是一个以书画艺术的典藏、展示、研究、教育与传播为主体的艺术博物馆，专门性与类 别化特征明显，对展览的品类选择有要求；其次，就是它的小型化，规模与建制都比较小，其对展览的策划与选择，要求做到小而精；再次，就是它的专题化与综合 性，一般这类小型馆多以一位名家或专题为中心展开，再辐射开去。

　　程十发艺术馆即是这样一种小型的书画艺术博物馆 类型。它在展览选择上的定位主要以程十发书画艺术为中心，具体分三个圈层：以程十发书画展示研究为重点，完善馆主艺术人生各节点之文献挖掘，着力馆主展览 及研究、馆主好友联合研究及展览、馆主后裔及弟子之展览及研究；挖掘整理与松江历史文脉相关的艺术文化名人之展示与研究，分两部分推进，明末清初松江画派 为古代部分，20世纪中国艺术史特别是海派书画史为近现代部分；策划邀请上海及全国书画界知名书画家的个展、联展与交流展，并开设名家讲座、出版文献册。

　　“作品+文献”的展览阐释法

　　涉及展览主题选择、艺术家与作品选择、展场选择等，这些选择某种程度上同艺术展览的话语权与选择权紧密相关。这种选择的背后所体现出来的是某种文化价值观与立场的排他性、对立性与群体特征，比如政治威权主义、帮派主义、学术立场。

　　程十发艺术馆的展览从内容上言，主要是以传承书画文脉，呈现时代特征为主调，重视在笔墨精神、绘画意蕴上与传统书画相衔接的艺术家与艺术作品，暂不涉及当代实验水墨艺术。近一两年来，程十发艺术馆在展览主题选择上倾向于“作品+文献”的展览阐释法。

　　为此，我们比较重视两个方面：展览不再单纯以作品呈现，而是尝试添加相关文献阐释，讲述与展览主题相关的背景与脉络；将相当一部分力量用于文献集或文献册的编辑出版，并附带相关的导览册与简册等，这可以将更多学术研究成果与文献发现，及时纳入展览的策划中。

　　对于展场选择，我们主要着力本馆古建筑展示方式方法研究，即如何在古建筑里策划适合学术脉络呈现与公众观展接受的展陈形式。展厅展柜相对固定，就要设法在展 台与展场环境及氛围营造上下功夫，为此，我们正在多方考察国内重要博物馆的展示设计，并发动本馆业务人员加以探索研究，为未来几年的展陈规划设计改造做先 期的准备。

　　潜在公众的设计与考量

　　从艺术展览的外部选择看，我们开始注 意到艺术展览对公众的选择，以及公众对艺术展览的选择问题，这是一个双向的关系。当一个艺术展览在策划与执行过程中，没有充分考虑到对展览叙述的接受者也 即潜在公众的设计与考量，则展览就可能会脱离公众的审美接受而产生曲高和寡的情况。

　　对于程十发艺术馆这样的小型 艺术博物馆而言，完全单纯从公众角度考虑展览的策划，又会让展览策划处于被动境地，因此，适度的公众考量基础上，我们需要在充分的学术研究与潜在公众设计 上做足功夫，或可解决这一悖论带来的缺陷。也即，我们的艺术博物馆在策划展览的过程中，有时候公众设计要比公众调查更为重要。虽然，公众设计是一个相对封 闭的观察方法，但它可以保持艺术博物馆展览策划宏观框架的稳定性与学术性展览策划的连贯性，这种方式从艺术博物馆知识生产的角度看，有其建构本馆特有之博 物馆文化的优势。

　　程十发艺术馆为保证展览学术上的连续性与整体性，不做以艺术市场推广为目的的商业展览，不出租 场地，每年展览数量定位在10个左右，以保证较为充足的展览策划时间、学术研究与交流的时间。基本以本馆团队为策划主题，实行分工合作，力求从艺术史的角 度思考书画展览的策划问题。比如我们做历时性回顾展时，是按照艺术史发展过程中的经典原则来选择作品，还是按照呈现那一时代完整的社会生活与周围语境为重 点，对我们策划小型展览都提出了不同的要求。

　　重视细节，提升艺术馆管理水平

　　艺术展览执行过程中对细节的选择，既是一个展览内部选择问题，也是一个外部选择问题。这一问题通常为我们的博物馆学者和策展人所忽略。对细节的尊重，不仅可 以让展品出借方看出承接方的诚意，更在于通过对展览执行每个环节中细节的实施，让艺术博物馆展览在更高层面上推动艺术博物馆管理与展览运作机制的高效与信用体系的提升。

　　在展览细节处理上，目前程十发艺术馆还面临诸多问题，如展厅灯光设计、古建筑室内温湿度与霉变处 理、固定橱窗形式对展览规约带来的利弊、如何精确呈现展框展牌海报设计的艺术性、布展操作流程等，都是我们要重点解决的细节问题。当一个展览因为细节的危 机，而出现影响展览整个进程的事情发生时，我们就要反思在展览执行理念上的短板，进而思考小型书画艺术博物馆在展览策划过程中的某些理念预设不足的问题。 因而，艺术展览对细节的选择，已不仅是操作层面上的，而更是理念与策略层面上的新思考。

　　（作者为程十发艺术馆学术部主任）